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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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兩點多，易釋聞的車停在了今時鹿家的別墅前。陳嫂見到他進來，趕緊招呼他坐下。
“小易來啦，快坐。”
“謝謝陳嫂。”
易釋聞走到沙發前，看了下時間後，早有預料一般問道：“時鹿還沒起來吧？”
“還睡著呢，”陳嫂停下了手裏的活，“你先坐會兒啊，我上樓叫叫她。”
易釋聞：“沒事陳嫂，反正時間還早，我在這等會兒就行了。”
“唉，這丫頭，從小就喜歡賴床，我去叫叫她。”
邊說話的功夫，陳嫂已經上了樓。
……
房間裏，今時鹿剛剛睜開惺忪睡眼，睫毛有氣無力地塌在眼尾，還沒等她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門外便響起了陳嫂的聲音。
叩叩叩——
“時鹿啊，醒了沒？”
“小易在樓下等你呢，快點收拾一下啊，別讓人家老等著。”
今時鹿戀戀不舍的在被窩裏蹭了蹭，嗓音裏還帶著困倦之中的嬌憨感：“知道啦陳嫂……”
掙紮了一會兒之後，她最終還是揉著頭發從床上爬了起來，耷拉著腦袋進了浴室。
**
等她下樓的時候，易釋聞已經在樓下看完兩集宮鬥劇了，面前的矮幾上還擺著一堆水果皮和幹果殼。
聽到腳步聲後，易釋聞背靠在沙發上調侃她：“呦，終於舍得下來了？”
今時鹿瞥了他一眼：“我怕我再不下來，你就把我家吃空了。”
說罷，她已經踩著高跟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精致的柳丁扣帶繞過細白的腳踝，視線之上，是修長勻稱的小腿。
她今天穿了一條酒紅色的裙子，長度到膝蓋之下，設計簡約，剪裁利落，一步一動，裙擺飄逸。
易釋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抱著臂，好整以暇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實你也不必這麽刻意打扮來襯托我。”
今時鹿哼笑了一聲，直接越過他走向了客廳，留下一句：“襯托什麽？襯托你是保鏢？”
易釋聞：“……”
**
不一會兒，易釋聞就將車停到了J PARTY的地下車庫，下車後，一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恭謹熱情地接待兩人往裏面走。
此時，包廂裏早已聚滿了人，來的大多都是易釋聞的同學，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之前認識的朋友。
這裏面男生居多，也有人帶了女朋友過來。人一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侃天侃地。直到一個身高體長的男生出現在包廂時，所有人才紛紛將視線聚集到了門口。
與此同時，也註意到了在了同他一起進來的女孩。
坐在最外邊靠近門口的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很快便認出了女生是誰，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
“我去凡哥！你？？！真的假的？？”
彭凡只看了一眼他，而後，牽著女生的手徑直走到靠裏邊的空位上，只留下四個字：“明知故問。”
“嗐！我這不是不敢相信嘛，”黃毛，“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和國育的關女神同框啊！”
黃毛剛一說完，旁邊就有人緊跟著附和：“凡哥，你這可以啊。”
“牛逼！”
面對眾人的吹捧，坐在沙發上的女生不甚在意般輕勾了下唇角，輕柔開口道：“彭凡說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我就跟著一起來了。”
很明顯，她無需作自我介紹，不管是國育的還是外校的，都認識她。
“凡哥，你這不地道啊！”
“就是，憋這麽長時間，就等今天呢吧？”
彭凡笑罵一句：“滾！”
正當氣氛火熱時，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來的正是今晚的壽星。
見到易釋聞進來後，立刻有人十分狗腿的捧場。
靠進酒桌的一個錫紙燙沖他挑了挑眉，語氣浮誇：“哎呦餵易哥！！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給您盼來了，再晚點咱哥幾個直接就在這兒睡了得了！！”
易釋聞笑了一聲：“少廢話，今晚通宵，都別——”
還沒等他說完，下一秒，就被不知誰發出的一聲驚呼打斷了：“臥槽！！！！”
今時鹿跟著他進來，窄收的腰線之下，裙擺生花，頭頂半昏半昧的燈光打下來時，像極了從覆古海報裏走出來的港星，明媚勾人，讓人移不開眼。
錫紙燙坐在靠外邊，看到今時鹿之後，眼睛瞬間直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來了一句，語氣李帶著滿滿的控訴：“媽媽呀！今天是怎麽了？？屠狗場嗎？！！憑什麽這樣的女朋友不能給我來一沓！！？”
彭凡不動聲色的看向易釋聞：“行啊你，之前不是說不談嗎？背著兄弟們脫單？”
易釋聞懶洋洋的罵了一句：“滾吧你，別瞎說。”
黃毛男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沖著易釋聞就是一頓擠眉弄眼：“嗳？什麽意思啊這是？”
“還不是女朋友？”
易釋聞懶得跟他們繼續扯，擡手指了指，示意眾人閉嘴。但是氣氛畢竟烘托到這兒了，越是這樣，眾人的好奇心就越強烈。
“好歹介紹一下啊易少，你這就有點金屋藏嬌了啊？”
這幫人一聚在一起就沒個正形，什麽話都敢往外說，易釋聞警告似的踢了那人一腳：“滾。”
見易釋聞這樣說，那人也知道自己這玩笑開的過了，立刻賠笑：“錯了易少。”
今時鹿沒理會這茬兒，直接略過。
她徑直走到裏邊坐下，面前一眾人之中，她從一進來就已經註意到了那個坐在沙發靠中間女生。
而此時，剛巧對方也在看自己。
和她相視的一瞬間，今時鹿立刻就將面前這個女孩與之前在公交車上的看到的那道纖細高挑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和第一次偶遇她時一樣，柔順的長發，一塵不染的白裙，黑色的小皮鞋，看起來很乖的女生。
兩人無論在氣質還是長相上，都可謂是大相徑庭。
一個明艷濃烈，帶著恃美行兇的不馴，一個精致脫俗，勝似四月春風的驚鴻一瞥。
但是奇妙的是，她卻一點都不反感這種反差，反倒對這個女生充滿好奇。
當時站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男生，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今時鹿可以確定的是，和現在坐在她旁邊的這位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看到她和易釋聞進來後，那女生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主動往旁邊讓了一個位置：“坐這兒吧。”
“謝謝。”
今時鹿坐下後，自然面對的是一眾陌生又帶著好奇的目光，她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叫今時鹿，易釋聞的發小。”
她聲音很淡，沒有羞澀，沒有隱藏，這般坦然自若的態度，反倒能讓所有八卦的猜想不攻自破。
此時，坐在她邊上的易釋聞也跟著放話了：“都聽見了？別八卦了啊。”
“行行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兒個易少爺最大。”
一個紋身男適時將話題引向了別處：“哎妹妹，你是哪個學校的，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啊？”
今時鹿：“一中，上個月剛轉過來。”
“怪不得呢，我就說，一中要是有這麽漂亮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一旁的錫紙燙接話：“正好你跟關女神一個在一中，一個在國育，都是門面擔當啊。”
“哎對了，我記得關女神之前有段時間好像一直被人稱為什麽來著？”
“小貂蟬還是什麽來著？”
“國育小龍女！”說完，那人歪頭看向今時鹿旁邊的女生，“是吧？關女神。”
話落，今時鹿就聽見身邊的女生輕聲一笑，語調溫柔又帶了點嫵媚：“你們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我可不知道。”
顯然，今天已經偏離了主題，相比於給易釋聞慶生，大家的關註點更在於今時鹿和她旁邊的這位關女神。
眼看這今晚的主角光環在一點點消失，被冷落在一邊的易釋聞翹著二郎腿躺坐在沙發上試圖引起眾人的關註：“哎你們這些人幹嘛呢？今天的主角在這呢！Look me OK？！”
眾人這才將視線轉移。
黃毛男舉手作投降狀：“錯了錯了，今兒肯是易少的場子！”
“雖然但是，那主角遲到也得罰一杯吧？”
說著，紋身男拿著桌上的酒瓶開始往玻璃杯裏倒酒。
錫紙燙男也跟著附和：“就是啊，讓哥幾個等了三個多小時，必須罰酒！！”
“還有彭凡！也得罰一杯！”
黃毛男：“反正遲到的都得喝，來來來！！倒上倒上——”
煽風點火的慫恿之下，除了剛剛話裏提到的易釋聞和彭凡以外，坐在兩人中間的兩個女生的面前也被放上了一杯倒滿的酒。
易釋聞拿起面前的酒杯，眉頭不眨地將面前裏面的酒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拿過今時鹿面前的酒杯。
今時鹿順著他的動作擡起頭，看著他的喉結上下滑動，杯中的液體已然不見。
“那我們家這位的酒，我也代勞了。”話落，靳凡伸手將桌上的另一杯拿了過來。
黃毛頓時感覺自己被迫吃了一嘴狗糧：“我擦不是吧，又被秀一臉？”
錫紙燙：“合著又讓你倆兩當英雄了唄？”
彭凡順勢朝他舉杯：“謝了。”
罰完酒後，有人提議要玩游戲。
服務員很識趣地拿了九個大小不一的杯子放在桌子中間，每個杯子按照一到九的順序編號。
在場的每人各配一個骰盅和兩個骰子，之後按照順序依次搖，兩個骰子的點數相加得出的數字就代表杯子的號碼，搖到幾號就喝掉相應編號酒杯裏的酒。
如果相加點數是十的話可以指定在場的任意一人喝酒，十一代表最大的一號杯，搖到十二則要全部喝掉所有的酒。
在場的大概十幾個人，考慮到還有幾個女生，所以又增加了一項規則——
不想喝酒的話，也可以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第一個搖的人是黃毛男，他拿起骰盅倒扣在桌子上，幾番動作之後，揭開，六個點。
錫紙燙把六號杯推到了他面前：“來吧，喝。”
“喝就喝。”
黃毛男也不墨跡，拿起桌上的酒仰頭喝了個幹凈。
接下來是紋身男，直接搖到了十，可以指定桌上的任何一個人喝酒，他毫不猶豫直接指向了易釋聞。
“喝吧，壽星哥哥~”
這聲賤兮兮的稱呼直接讓易釋聞踹了他一腳：“滾！”
今時鹿看著一圈人挨個搖骰子，她跟易釋聞坐的位置正好是中間，前面還有五個人，不一會兒，很快便輪到了她。
今時鹿拿起面前的骰盅一搖，好巧不巧，開出的點數剛好是十二，要喝掉全部的酒。
隨即，她的視線落在了離自己面前的大小不一的九個杯子上，抿了抿唇。
紋身男也一楞：“我去，妹妹，你這手開掛了呀！”
錫紙燙：“喝酒，or真心話大冒險？”
易釋聞看著她：“你隨便選就行，大不了酒我替你喝。”
今時鹿搖搖頭：“選真心話吧。”
“好嘞！”
黃毛男見狀，趕緊自告奮勇，“我來抽題——”
說著，他已經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盒子，在手裏晃動一陣之後，從裏面抽了一張卡片，一邊看一邊念：
“請說出——”
“你最喜歡！”
“心動對象——”
“身上的哪個部位？”
問題念完，所有人忍不住唏噓了聲：“哇哦~”
視線緊跟著轉移到了今時鹿的身上，易釋聞把手裏玩骰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無聲看向身邊的今時鹿。
因為剛剛被紋身男灌了一大杯酒，以至於，他看她的目光又深了幾分。
昏昧隱暗的燈色下，一身覆古紅裙的她，臉上又多了了幾分妖嬈，濃而卷的長發半遮住側臉，只留一道秀挺的鼻尖。
心動對象……
今時鹿輕眨了下眼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雪山上，少年身上清冽溫沈的薄荷香，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他曾留在她耳邊的餘溫，以及化學教室裏，他曾穿過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每一次都讓她心動。
至於喜歡的部位……
她垂眸，看著面前被燈光浸染成琥珀色的酒水，夢裏少年的清冷幹凈的眉眼揮之不去，於是脫口而出：
“我喜歡他的眼睛。”
喜歡他的眼睛，喜歡他的痣。
聽到她的回答，眾人立刻發出一陣驚呼：“哇哦~哦哦哦！！”
與此同時，空氣中漸漸散開一股八卦的味道，有人一臉好奇：“誰啊？”
雖然是問句，但所有人還是十分默契地將目光投向某了一處，畢竟，易釋聞那雙桃花眼可是出了名的勾人。
錫紙燙直接意有所指的問了出來：“是誰啊易少爺？”
易釋聞被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一時間竟也有些害羞，低下頭，一只手虛握成拳狀抵在唇上輕咳了一下。
紋身男不忘繼續煽風點火，指著易釋聞問今時鹿：“妹妹，你覺得易少的眼睛怎麽樣啊？”
聽著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易釋聞怕他們玩笑開的太過了，於是趕緊一個視線掃了過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愛八卦。”
“這怎麽能是八卦呢？”
紋身男看了一眼今時鹿的方向，意有所指道：“我們是怕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以關心一下。”
“對啊，這叫關心。”
易釋聞輕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們。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眾人聞聲看向門口，就見幾個身著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推著一個餐車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服務員手裏還端著生日蠟燭和餐盤。
原來，是昨天訂的蛋糕到了。
等到工作人員將蠟燭全部插好，其中一個店員才走過來，將蛋糕放到了桌子上。
看著星星點點的燭光在空氣中閃爍跳動，眾人也收起了玩笑，十分默契的開始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黃毛男聲音最大，字正腔圓地像是在□□歌。
易釋聞坐直了身子，雙手合十配合所有人開始許願，耳邊是大家抑揚頓挫，毫無默契可言的歌聲，所有人的聲音混在一塊，但奇怪的是，他卻能清晰地分出哪句是今時鹿唱的。
輕輕閉上眼的瞬間，他許下了那個重覆很多年的願望，隨著歌聲結尾，他睜開眼睛，傾身向前將蠟燭吹滅。
“哦吼！~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趁著切蛋糕的時間，之前的游戲還在繼續。
今時鹿看著坐在自己旁邊面相乖巧的女孩，本以為她面對這種游戲會露怯，然而當她神態自若的拿起桌上的骰盅時，今時鹿才知道，原來自己想錯了，因為她搖骰的動作實在過於熟練了。
揭開盅蓋之後，裏面的點數是二。
看到點數，女孩也沒多做猶豫，神色從容的從桌上拿起了二號杯。
“我來吧。”
彭凡攔住她，作勢要替她喝，然而女孩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輕勾一抹笑，婉言推拒道：“不用。”
說完，她自然而然地舉起酒杯送到唇邊邊，仰頭喝下。
今時鹿算是明白了，這姑娘不可貌相。
在她喝之前，今時鹿還特意看了一下二號杯，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也不小，於是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而此時，女生也剛好放下杯子，她不經意間往邊上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女生看著她，輕輕勾了一下唇角，有一瞬間，今時鹿腦海裏下意識閃過金庸筆下一段經典臺詞：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那種感覺很奇妙，很覆雜，明知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散發著無聲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去看看，這張乖順的皮囊之下，究竟有著怎樣的靈魂。
**
此時洗手間裏，白色的水柱汩汩流下。
易釋聞弓著腰在水池前洗手，等他烘幹手出來時，突然被身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叫住了腳步。
“易學長？”
易釋聞回頭，就看見身的洗手間門外站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餘茉？”
餘茉今天紮著低馬尾，手裏提著一個紙袋，身上穿的格外素凈，與酒吧裏燈紅酒綠的格調格格不入。
見到餘茉，易釋聞眼中略帶驚訝，“你也在這啊，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額……對，是的。”
餘茉略帶局促地點了下頭，握著紙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不過很快，面上又恢覆如常：“我現在已經準備回去了。”
易釋聞低頭看了下時間，提醒道：“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包廂了。”
餘茉朝他揮了揮手：“學長再見。”
等到易釋聞的背影離開後，餘茉才重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袋子。
這裏面裏面裝的是她剛換下來的工作服，上面赫然一塊黃棕色的印記，那是剛才給客人上菜時不小心蹭上的油漬，這會兒下班了，她正準備拿回家洗。
此時已經入秋，晝夜的溫差尤其明顯。
餘茉出來時上，身只有一件短袖，連外套都沒穿，半個胳膊露在外面，摻了冷氣的晚風吹在身上，讓她猝不及防地打了個顫。
等了好一會兒，末班的公交才終於姍姍駛來。
餘茉上車後，習慣性的坐到最後一排，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不禁想起幾分鐘前自己身穿工作服站在包廂裏切蛋糕的樣子，與那些光鮮亮麗的同齡人相比，她簡直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好在她戴著工帽和口罩，沒有人認出她。
坐在公交車上，她的思緒片刻游離，腦海裏反覆浮現的是那張精致明艷的臉。
她一身紅裙，美得張揚又貴氣，光是坐在那裏，就能輕而易舉地享受到所有人的目光。
不光如此，就連在學校裏也是這樣，異性的追捧，同性的羨慕，就連老師，也有意無意的偏愛她，二話不說就直接把拍攝宣傳片的名額給了她。
她怎也想不通，憑什麽自己拼命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今時鹿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人與人之間天差地別的不同，此刻，她算是感受的淋漓盡致。
那天她特意找人問了易釋聞的生日，旁敲側擊的引導今時鹿說出帶她一起去參加易釋聞生日的話，目的就是想要融入那個光鮮亮麗的世界，可結果，還是失敗了。
可能，在今時鹿心裏，她也覺得自己不配和他們這樣的人有交集吧？
所以，她才特意把聚會的地方訂了她工作的酒吧，讓所有人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以此來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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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兩點多，易釋聞的車停在了今時鹿家的別墅前。陳嫂見到他進來，趕緊招呼他坐下。
“小易來啦，快坐。”
“謝謝陳嫂。”
易釋聞走到沙發前，看了下時間後，早有預料一般問道：“時鹿還沒起來吧？”
“還睡著呢，”陳嫂停下了手裏的活，“你先坐會兒啊，我上樓叫叫她。”
易釋聞：“沒事陳嫂，反正時間還早，我在這等會兒就行了。”
“唉，這丫頭，從小就喜歡賴床，我去叫叫她。”
邊說話的功夫，陳嫂已經上了樓。
……
房間裏，今時鹿剛剛睜開惺忪睡眼，睫毛有氣無力地塌在眼尾，還沒等她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門外便響起了陳嫂的聲音。
叩叩叩——
“時鹿啊，醒了沒？”
“小易在樓下等你呢，快點收拾一下啊，別讓人家老等著。”
今時鹿戀戀不舍的在被窩裏蹭了蹭，嗓音裏還帶著困倦之中的嬌憨感：“知道啦陳嫂……”
掙紮了一會兒之後，她最終還是揉著頭發從床上爬了起來，耷拉著腦袋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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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下樓的時候，易釋聞已經在樓下看完兩集宮鬥劇了，面前的矮幾上還擺著一堆水果皮和幹果殼。
聽到腳步聲後，易釋聞背靠在沙發上調侃她：“呦，終於舍得下來了？”
今時鹿瞥了他一眼：“我怕我再不下來，你就把我家吃空了。”
說罷，她已經踩著高跟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精致的柳丁扣帶繞過細白的腳踝，視線之上，是修長勻稱的小腿。
她今天穿了一條酒紅色的裙子，長度到膝蓋之下，設計簡約，剪裁利落，一步一動，裙擺飄逸。
易釋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抱著臂，好整以暇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實你也不必這麽刻意打扮來襯托我。”
今時鹿哼笑了一聲，直接越過他走向了客廳，留下一句：“襯托什麽？襯托你是保鏢？”
易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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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易釋聞就將車停到了J PARTY的地下車庫，下車後，一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恭謹熱情地接待兩人往裏面走。
此時，包廂裏早已聚滿了人，來的大多都是易釋聞的同學，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之前認識的朋友。
這裏面男生居多，也有人帶了女朋友過來。人一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侃天侃地。直到一個身高體長的男生出現在包廂時，所有人才紛紛將視線聚集到了門口。
與此同時，也註意到了在了同他一起進來的女孩。
坐在最外邊靠近門口的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很快便認出了女生是誰，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
“我去凡哥！你？？！真的假的？？”
彭凡只看了一眼他，而後，牽著女生的手徑直走到靠裏邊的空位上，只留下四個字：“明知故問。”
“嗐！我這不是不敢相信嘛，”黃毛，“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和國育的關女神同框啊！”
黃毛剛一說完，旁邊就有人緊跟著附和：“凡哥，你這可以啊。”
“牛逼！”
面對眾人的吹捧，坐在沙發上的女生不甚在意般輕勾了下唇角，輕柔開口道：“彭凡說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我就跟著一起來了。”
很明顯，她無需作自我介紹，不管是國育的還是外校的，都認識她。
“凡哥，你這不地道啊！”
“就是，憋這麽長時間，就等今天呢吧？”
彭凡笑罵一句：“滾！”
正當氣氛火熱時，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來的正是今晚的壽星。
見到易釋聞進來後，立刻有人十分狗腿的捧場。
靠進酒桌的一個錫紙燙沖他挑了挑眉，語氣浮誇：“哎呦餵易哥！！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給您盼來了，再晚點咱哥幾個直接就在這兒睡了得了！！”
易釋聞笑了一聲：“少廢話，今晚通宵，都別——”
還沒等他說完，下一秒，就被不知誰發出的一聲驚呼打斷了：“臥槽！！！！”
今時鹿跟著他進來，窄收的腰線之下，裙擺生花，頭頂半昏半昧的燈光打下來時，像極了從覆古海報裏走出來的港星，明媚勾人，讓人移不開眼。
錫紙燙坐在靠外邊，看到今時鹿之後，眼睛瞬間直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來了一句，語氣李帶著滿滿的控訴：“媽媽呀！今天是怎麽了？？屠狗場嗎？！！憑什麽這樣的女朋友不能給我來一沓！！？”
彭凡不動聲色的看向易釋聞：“行啊你，之前不是說不談嗎？背著兄弟們脫單？”
易釋聞懶洋洋的罵了一句：“滾吧你，別瞎說。”
黃毛男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沖著易釋聞就是一頓擠眉弄眼：“嗳？什麽意思啊這是？”
“還不是女朋友？”
易釋聞懶得跟他們繼續扯，擡手指了指，示意眾人閉嘴。但是氣氛畢竟烘托到這兒了，越是這樣，眾人的好奇心就越強烈。
“好歹介紹一下啊易少，你這就有點金屋藏嬌了啊？”
這幫人一聚在一起就沒個正形，什麽話都敢往外說，易釋聞警告似的踢了那人一腳：“滾。”
見易釋聞這樣說，那人也知道自己這玩笑開的過了，立刻賠笑：“錯了易少。”
今時鹿沒理會這茬兒，直接略過。
她徑直走到裏邊坐下，面前一眾人之中，她從一進來就已經註意到了那個坐在沙發靠中間女生。
而此時，剛巧對方也在看自己。
和她相視的一瞬間，今時鹿立刻就將面前這個女孩與之前在公交車上的看到的那道纖細高挑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和第一次偶遇她時一樣，柔順的長發，一塵不染的白裙，黑色的小皮鞋，看起來很乖的女生。
兩人無論在氣質還是長相上，都可謂是大相徑庭。
一個明艷濃烈，帶著恃美行兇的不馴，一個精致脫俗，勝似四月春風的驚鴻一瞥。
但是奇妙的是，她卻一點都不反感這種反差，反倒對這個女生充滿好奇。
當時站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男生，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今時鹿可以確定的是，和現在坐在她旁邊的這位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看到她和易釋聞進來後，那女生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主動往旁邊讓了一個位置：“坐這兒吧。”
“謝謝。”
今時鹿坐下後，自然面對的是一眾陌生又帶著好奇的目光，她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叫今時鹿，易釋聞的發小。”
她聲音很淡，沒有羞澀，沒有隱藏，這般坦然自若的態度，反倒能讓所有八卦的猜想不攻自破。
此時，坐在她邊上的易釋聞也跟著放話了：“都聽見了？別八卦了啊。”
“行行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兒個易少爺最大。”
一個紋身男適時將話題引向了別處：“哎妹妹，你是哪個學校的，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啊？”
今時鹿：“一中，上個月剛轉過來。”
“怪不得呢，我就說，一中要是有這麽漂亮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一旁的錫紙燙接話：“正好你跟關女神一個在一中，一個在國育，都是門面擔當啊。”
“哎對了，我記得關女神之前有段時間好像一直被人稱為什麽來著？”
“小貂蟬還是什麽來著？”
“國育小龍女！”說完，那人歪頭看向今時鹿旁邊的女生，“是吧？關女神。”
話落，今時鹿就聽見身邊的女生輕聲一笑，語調溫柔又帶了點嫵媚：“你們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我可不知道。”
顯然，今天已經偏離了主題，相比於給易釋聞慶生，大家的關註點更在於今時鹿和她旁邊的這位關女神。
眼看這今晚的主角光環在一點點消失，被冷落在一邊的易釋聞翹著二郎腿躺坐在沙發上試圖引起眾人的關註：“哎你們這些人幹嘛呢？今天的主角在這呢！Look me OK？！”
眾人這才將視線轉移。
黃毛男舉手作投降狀：“錯了錯了，今兒肯是易少的場子！”
“雖然但是，那主角遲到也得罰一杯吧？”
說著，紋身男拿著桌上的酒瓶開始往玻璃杯裏倒酒。
錫紙燙男也跟著附和：“就是啊，讓哥幾個等了三個多小時，必須罰酒！！”
“還有彭凡！也得罰一杯！”
黃毛男：“反正遲到的都得喝，來來來！！倒上倒上——”
煽風點火的慫恿之下，除了剛剛話裏提到的易釋聞和彭凡以外，坐在兩人中間的兩個女生的面前也被放上了一杯倒滿的酒。
易釋聞拿起面前的酒杯，眉頭不眨地將面前裏面的酒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拿過今時鹿面前的酒杯。
今時鹿順著他的動作擡起頭，看著他的喉結上下滑動，杯中的液體已然不見。
“那我們家這位的酒，我也代勞了。”話落，靳凡伸手將桌上的另一杯拿了過來。
黃毛頓時感覺自己被迫吃了一嘴狗糧：“我擦不是吧，又被秀一臉？”
錫紙燙：“合著又讓你倆兩當英雄了唄？”
彭凡順勢朝他舉杯：“謝了。”
罰完酒後，有人提議要玩游戲。
服務員很識趣地拿了九個大小不一的杯子放在桌子中間，每個杯子按照一到九的順序編號。
在場的每人各配一個骰盅和兩個骰子，之後按照順序依次搖，兩個骰子的點數相加得出的數字就代表杯子的號碼，搖到幾號就喝掉相應編號酒杯裏的酒。
如果相加點數是十的話可以指定在場的任意一人喝酒，十一代表最大的一號杯，搖到十二則要全部喝掉所有的酒。
在場的大概十幾個人，考慮到還有幾個女生，所以又增加了一項規則——
不想喝酒的話，也可以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第一個搖的人是黃毛男，他拿起骰盅倒扣在桌子上，幾番動作之後，揭開，六個點。
錫紙燙把六號杯推到了他面前：“來吧，喝。”
“喝就喝。”
黃毛男也不墨跡，拿起桌上的酒仰頭喝了個幹凈。
接下來是紋身男，直接搖到了十，可以指定桌上的任何一個人喝酒，他毫不猶豫直接指向了易釋聞。
“喝吧，壽星哥哥~”
這聲賤兮兮的稱呼直接讓易釋聞踹了他一腳：“滾！”
今時鹿看著一圈人挨個搖骰子，她跟易釋聞坐的位置正好是中間，前面還有五個人，不一會兒，很快便輪到了她。
今時鹿拿起面前的骰盅一搖，好巧不巧，開出的點數剛好是十二，要喝掉全部的酒。
隨即，她的視線落在了離自己面前的大小不一的九個杯子上，抿了抿唇。
紋身男也一楞：“我去，妹妹，你這手開掛了呀！”
錫紙燙：“喝酒，or真心話大冒險？”
易釋聞看著她：“你隨便選就行，大不了酒我替你喝。”
今時鹿搖搖頭：“選真心話吧。”
“好嘞！”
黃毛男見狀，趕緊自告奮勇，“我來抽題——”
說著，他已經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盒子，在手裏晃動一陣之後，從裏面抽了一張卡片，一邊看一邊念：
“請說出——”
“你最喜歡！”
“心動對象——”
“身上的哪個部位？”
問題念完，所有人忍不住唏噓了聲：“哇哦~”
視線緊跟著轉移到了今時鹿的身上，易釋聞把手裏玩骰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無聲看向身邊的今時鹿。
因為剛剛被紋身男灌了一大杯酒，以至於，他看她的目光又深了幾分。
昏昧隱暗的燈色下，一身覆古紅裙的她，臉上又多了了幾分妖嬈，濃而卷的長發半遮住側臉，只留一道秀挺的鼻尖。
心動對象……
今時鹿輕眨了下眼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雪山上，少年身上清冽溫沈的薄荷香，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他曾留在她耳邊的餘溫，以及化學教室裏，他曾穿過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每一次都讓她心動。
至於喜歡的部位……
她垂眸，看著面前被燈光浸染成琥珀色的酒水，夢裏少年的清冷幹凈的眉眼揮之不去，於是脫口而出：
“我喜歡他的眼睛。”
喜歡他的眼睛，喜歡他的痣。
聽到她的回答，眾人立刻發出一陣驚呼：“哇哦~哦哦哦！！”
與此同時，空氣中漸漸散開一股八卦的味道，有人一臉好奇：“誰啊？”
雖然是問句，但所有人還是十分默契地將目光投向某了一處，畢竟，易釋聞那雙桃花眼可是出了名的勾人。
錫紙燙直接意有所指的問了出來：“是誰啊易少爺？”
易釋聞被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一時間竟也有些害羞，低下頭，一只手虛握成拳狀抵在唇上輕咳了一下。
紋身男不忘繼續煽風點火，指著易釋聞問今時鹿：“妹妹，你覺得易少的眼睛怎麽樣啊？”
聽著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易釋聞怕他們玩笑開的太過了，於是趕緊一個視線掃了過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愛八卦。”
“這怎麽能是八卦呢？”
紋身男看了一眼今時鹿的方向，意有所指道：“我們是怕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以關心一下。”
“對啊，這叫關心。”
易釋聞輕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們。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眾人聞聲看向門口，就見幾個身著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推著一個餐車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服務員手裏還端著生日蠟燭和餐盤。
原來，是昨天訂的蛋糕到了。
等到工作人員將蠟燭全部插好，其中一個店員才走過來，將蛋糕放到了桌子上。
看著星星點點的燭光在空氣中閃爍跳動，眾人也收起了玩笑，十分默契的開始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黃毛男聲音最大，字正腔圓地像是在□□歌。
易釋聞坐直了身子，雙手合十配合所有人開始許願，耳邊是大家抑揚頓挫，毫無默契可言的歌聲，所有人的聲音混在一塊，但奇怪的是，他卻能清晰地分出哪句是今時鹿唱的。
輕輕閉上眼的瞬間，他許下了那個重覆很多年的願望，隨著歌聲結尾，他睜開眼睛，傾身向前將蠟燭吹滅。
“哦吼！~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趁著切蛋糕的時間，之前的游戲還在繼續。
今時鹿看著坐在自己旁邊面相乖巧的女孩，本以為她面對這種游戲會露怯，然而當她神態自若的拿起桌上的骰盅時，今時鹿才知道，原來自己想錯了，因為她搖骰的動作實在過於熟練了。
揭開盅蓋之後，裏面的點數是二。
看到點數，女孩也沒多做猶豫，神色從容的從桌上拿起了二號杯。
“我來吧。”
彭凡攔住她，作勢要替她喝，然而女孩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輕勾一抹笑，婉言推拒道：“不用。”
說完，她自然而然地舉起酒杯送到唇邊邊，仰頭喝下。
今時鹿算是明白了，這姑娘不可貌相。
在她喝之前，今時鹿還特意看了一下二號杯，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也不小，於是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而此時，女生也剛好放下杯子，她不經意間往邊上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女生看著她，輕輕勾了一下唇角，有一瞬間，今時鹿腦海裏下意識閃過金庸筆下一段經典臺詞：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那種感覺很奇妙，很覆雜，明知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散發著無聲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去看看，這張乖順的皮囊之下，究竟有著怎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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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洗手間裏，白色的水柱汩汩流下。
易釋聞弓著腰在水池前洗手，等他烘幹手出來時，突然被身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叫住了腳步。
“易學長？”
易釋聞回頭，就看見身的洗手間門外站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餘茉？”
餘茉今天紮著低馬尾，手裏提著一個紙袋，身上穿的格外素凈，與酒吧裏燈紅酒綠的格調格格不入。
見到餘茉，易釋聞眼中略帶驚訝，“你也在這啊，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額……對，是的。”
餘茉略帶局促地點了下頭，握著紙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不過很快，面上又恢覆如常：“我現在已經準備回去了。”
易釋聞低頭看了下時間，提醒道：“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包廂了。”
餘茉朝他揮了揮手：“學長再見。”
等到易釋聞的背影離開後，餘茉才重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袋子。
這裏面裏面裝的是她剛換下來的工作服，上面赫然一塊黃棕色的印記，那是剛才給客人上菜時不小心蹭上的油漬，這會兒下班了，她正準備拿回家洗。
此時已經入秋，晝夜的溫差尤其明顯。
餘茉出來時上，身只有一件短袖，連外套都沒穿，半個胳膊露在外面，摻了冷氣的晚風吹在身上，讓她猝不及防地打了個顫。
等了好一會兒，末班的公交才終於姍姍駛來。
餘茉上車後，習慣性的坐到最後一排，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不禁想起幾分鐘前自己身穿工作服站在包廂裏切蛋糕的樣子，與那些光鮮亮麗的同齡人相比，她簡直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好在她戴著工帽和口罩，沒有人認出她。
坐在公交車上，她的思緒片刻游離，腦海裏反覆浮現的是那張精致明艷的臉。
她一身紅裙，美得張揚又貴氣，光是坐在那裏，就能輕而易舉地享受到所有人的目光。
不光如此，就連在學校裏也是這樣，異性的追捧，同性的羨慕，就連老師，也有意無意的偏愛她，二話不說就直接把拍攝宣傳片的名額給了她。
她怎也想不通，憑什麽自己拼命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今時鹿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人與人之間天差地別的不同，此刻，她算是感受的淋漓盡致。
那天她特意找人問了易釋聞的生日，旁敲側擊的引導今時鹿說出帶她一起去參加易釋聞生日的話，目的就是想要融入那個光鮮亮麗的世界，可結果，還是失敗了。
可能，在今時鹿心裏，她也覺得自己不配和他們這樣的人有交集吧？
所以，她才特意把聚會的地方訂了她工作的酒吧，讓所有人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以此來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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